钦定四库全书

粤西丛载卷十八桂林府通判汪森编

瘴瘴，二广唯桂林无之，自是而南，皆瘴乡矣。瘴者，山岚水毒与草莽沴气郁勃蒸熏之所为也。其中人如疟状，治法虽多，常以附子为急须，不换金、正气散为通用。邕州两江水土尤恶，一岁无时无瘴。春曰青草瘴，夏曰黄梅为尤毒。桂岭旧不知的实所在，城北五里有寻丈小坡，其地，今小坡非也。志。

岭外瘴毒，不必深广之地，如海南之琼管，海北之廉、雷，虽曰深广，而瘴乃轻。昭州与湖南静江接境，士大夫反指为大法塲，言瘴毒之多也。如横、邕、钦、贵，其瘴殆与昭也。

日气歊焮所成，而青草黄茅最为毒烈。春夏之交，草长而青；秋冬之交，草衰而黄。二时气候不常，蕴隆重衿，腊月挥扇，咄嗟呼吸，冬夏便分。且桑中卫女，上宫陈娥，偷香窃笑，其不死者幸而免。赤雅

鹦鹉瘴：广南多鹦鹉，养之者忌以手频触其嘴，犯者多病颤而卒，士人谓鹦鹉瘴。

避瘴：苍梧高要县，郡下人避瘴气，乘筏来停此。六月来，十月去，岁如此。

治瘴：炎方土脉疏，地气外泄，人为常燠所熯，肤理不密，两疏相感，草木之气通焉。上脘郁闷虚烦，下体凝冷，吐之不可，下之不可，用药最难。但宜温中固下，升降阴阳，及灸中脘、气海、三里，或火大指及第五指，皆能止热。余试立验。如用大柴胡汤及麻黄金沸草散、青龙汤，是胶柱鼓瑟也，尠不败矣。

哑瘴

手立效。

瘴中要诀

冷暖随时换。

治瘴卫生冷瘴，其症身热而复寒，不换金正气散。

身热，面胸痞，或呕或噎，大便不利，嘉禾散。

病轻而觉有积聚，兼进些小感应丸，无疾不宜服之。

病稍重，便不可妄为转利，当温中固下。

冬末春初，因寒而作大热，愚鲁汤、柴胡可减。

夏月因暑气者，六和汤。

若身极热而头极疼，胗脉数者，谓之热瘴，宜用南人挑草子。

说染此病不可不服药，第恐深最难治，用凉药多则不可，用热药须得法可焉。附子则冷服之，非极工巧以处之则不可。

如通

若烦燥而有异象眩惑，夜不安寝，可略与些小温胆汤。大便欲利者，不可服。若烦渴大作，密砂丹、参砂丹、破症夺命散、既济汤，乃局方竹叶石膏汤，去石膏加熟附子，冷汤加人参、附子，宜选而用之。若烦热而大便自利，小便亦多，不可以赤为热。膝胫以下稍凉，乃病邪激其血气，俱为表热，无以养中，故外热而内虚也，可急服姜附汤、养气丹，及灸气海并足三里穴。若至于四肢厥冷，或两足冷，头额虚汗，或时咳逆脉数，其症尤危，惟有黄牙丹、伏火朱砂丹、三建汤，能敛心液，能壮真阳，可以更生也。

又有哑瘴，即热症之盛者。医书谓血得寒则淋泣，得热则淖溢，故热瘴面赤心热、舌破鼻衄，皆瘴热沸，其血涌上所致，故宜用挑草子法，甚则血上塞其心窍，故昏不能言，或但噫噫作声，即哑瘴也，治之当散其血。近有明医用麦门冬汤下黑神散，立见神效。南游之士，不可不知，亦不可不备此药也。愚前所谓涎迷心窍及舌强者，亦用之矣，却非正哑瘴，乃挟风症耳。故所取之方，当审而后用之也。

岭南不惟烟雾蒸郁，亦多毒蛇猛兽，故编类集及岭外代答、本草诸书，备言蛇虺、蜈蚣诸毒。最当谨者，夜起不可仓卒，亦不可无灯，又不可不穿鞋袜。尝闻有人中夜下榻，而蜈蚣偶栖草鞋上，伤其足，得香白芷、雄黄未服之蓝淀汁傅之，乃愈。又一村妇仓卒炊火，不知火筒中偶有蜈蚣，惊窜入喉，致下胸膈，悲声求救。傍一人云：以生油一口，遂恶心，蜈蚣衮在血中吐下，续饮雄黄水，方渐安。又有人被蝮蛇咬，遍身肿烈，口吐黄水，良久闷绝。有一道人以新汲水调香白芷末二钱灌之，立苏，再服即愈。道人云：此合用麦门冬汤，今仓卒以水代之，亦效。又有被蛇伤而垂困者，一僧以五灵脂一两、雄黄半两为末，酒下一钱即愈。又方如前治蜈蚣药，或得白矾火上炙洋，滴在伤处亦可。又虎伤亦以白矾末掺疮封裹之。蜈蚣伤，又用鸡冠血及鸡屎涂亦可。又方取大蜘蛛

草子

绿豆愈疾：

蛊：多病胪胀成蛊。俗传有睟百虫为蛊以毒人，盖湿热之地，毒虫生之，非第岭表之家性惨害也。

飞蛊，其来也有声，不见形，如鸟兽啾啾唧唧然。中人即为痢便血，医药多不差，旬日间必不救。

闽广多蛊，或谓凡至旅寓，当叩主人云：你家有无蛊毒耶？问之即不行。

夷坚辛部载解毒咒云：

姑苏啄摩耶啄蛊吾毒生四角。

父是穹窃母，穷是舍耶女，

眷属百千万，

吾今悉知汝摩诃。

郑景盟集：闽广蛊毒名曰超生。有林宰家显得其二咒曰：

本师未来，

祖师来末，

三百六十祖莫能吾前要反生，

急急如律令。

又曰：

本师来一，祖师来未，

咒作牛咒吃，

泄草入人肠，急急如律令。

又有手诀，称不能记。药则升麻一味，水调服。

蛊药种类不一，用法亦严。或以土木易人五脏；或置鸡鸭食中，入腹复生长翅足；或摄人魂至家，终夜力作，力竭乃死；或潜移人家货物入已。平乐、梧州亦有之。汉人有捕得造蛊者，则群执生瘗之，或投烈火中。

挑生者，妖术也。以鱼肉请人，遂作术于中，人食之，则此在胸膈，则服升麻吐之；在腹，则服郁金下之。仕宦常病此，故为揭出。

水于阴湿地生菌蕈，取研为未，纳鹅毛管中，插贯发内温养，生细虫，诜诜如蚕初出，则蛊成矣。常置厨灶湿暖处藏之。蛊初成者，尚未有毒，缘因初妇有所私，与夫不睦，乃从蓄蛊妇教之置饮食中，饵其夫与所私，曰后自然和合，谓之和合药，亦名粘食药。日久，此药渐毒，遇药发时，遍身搔痒，必欲毒人而后已。或无外至者，即夫与子亦必施焉。但另与解药宣泄之，不至为害。且混传蓄蛊者，身后即得为药王，毒死之魂，即为从役，故愚僮多蓄此物。土人入僮村屋，其屋下无灰煤，及妇人面色黄，眼弦赤烂者，即知为有蛊之家。今人下乡，用铜箸，遇食而敲其碗，蛊即避之，不能为害。或用铜箸插入饮食中而辄黑者，弗食。独存者曰虫，有蛇蛊、蜥蜴蛊、蜣螂蛊。视食者久𫏐，卜死者迟速。蛊成，先置食中，味增百倍。归或数日，或经年，心腹绞痛而死，家中之物，皆潜移去，魂至其家，为之力役，犹虎之役伥也。其后夜出有光熠如曳彗，是名飞蛊。光积生影，状如生人，是名挑生。影积生形，能与人交，是名金蚕。于是任意所之，流毒乡邑。杀人多者，蛊益灵，家益富。恭、富、昭、贺，蛊术公行。峒官提陀潜得知其状，令巫作法压之，取妇埋地中，出其首，浇蜡燃之，以召冤魂。魂不为附，僮妇代鬼返骂，乃死。否则不能置之法也。鲍明远诗：吹蛊痛行晖。盖飞蛊也。按周礼：土训掌道地图，道地慝。疏云：地慝，蛊事，人所为也。周时荆扬不入职方，王制南不尽衡山，则西北亦有蛊矣。国语曰：宵静女德，以伏

天姬破蛊

药，出一丸啖之，立吐奇怪。或人头蛇身，或人足六翼，如蝌斗子。斩之不断，焚之不燃，用白矾浇之立死，否则对时复还其家。余久客其中，习知其方，用三七末、荸荠为丸，又用白矾及细茶分为末，每服五钱，泉水调下，得吐则止。按古方取白蘘荷，服其汁，并卧其根，呼蛊者姓名，则其功缓也。

鸡卜

汉元封二年，初令越巫祠上帝百鬼，而用鸡卜。越俗用鸡卜。李奇曰：持鸡奇卜，如鼠卜。史记正义曰：鸡卜法，用鸡一，狗一，生祝愿讫，即杀鸡狗煮热，又祭，独取鸡两眼，此法。

鸡卵

灼骨卜、鸟卜，虽不法于蓍龟，亦有可称者。

鸡骨卜，南方逐除夜及将发船，皆杀鸡择骨为卜，传古法也。卜占即以肉祠船神，呼为孟公、孟姥，其来尚矣。按梁简文船神记云：船神名冯耳。五行书云：下船三拜，三呼其名，除百忌。又呼为孟公、孟姥。刘思真云：玄冥为水官，死为水神。冥、孟声相似。又云：孟公父名帻，母名衣。孟姥父名板，母云履。或云：冥父、冥姥，因玄冥也。

鸡匠鸡卜，以雄鸡雏执其两足，鸡匠焚香祷祈，占毕杀之。拔两股骨净洗，用线束之，以竹筳插束处，使两骨相背，端执称祝。左骨为侬，侬者，我也。右骨为人，人者，事也。视两骨侧所有细窍，以小竹筳长寸许，徧插之，斜直偏正，任其自然，以定吉凶。其法有十人变，直而正，近骨，吉；曲而斜，远骨，凶。汉元封二年，平越得越巫，适有祠祷之事，令祠上帝，祭百鬼，用鸡卜。斯时方士如云，儒臣如雨，天子有事不昆，命于元龟，降用夷礼，廷臣莫敢致诤，意其术大有可观者矣。

卵卜辨壳中厚薄，定吉凶。僮人卜葬，请鸡匠祝神，以卵投地，不破者如获。滕公之碑。卜名

蛮羽白

二人抬，一人吹。田事毕，则十余人为群，越村偕其村之幼妇偶歌，谓之博新双。三旬以上则否。女则用五彩缯帛缀于两袖，前襟至腰，后幅垂至膝下，名狗尾衫，示不忘祖也。汲水负薪，男以肩，女以藤绳系于首，垂于背以行，谓男首出盘瓠，犬头也；女肩出于高辛公主，金肩也，故以轻重别。亦造金银首饰如火箸，横于髻，谓火策钗。有裙有裤，裙最短，露膝。

婚姻必娶妹姊之女，谓之还头。兄死，弟妻其嫂，弟死，兄亦如之。

新娶入门，不即合其妻，有数邻女相随，夫亦浼数男相随，答歌通宵，至晚而散，返父母家。遇正月旦、三月三、八月半，出与人歌，私通。及有娠，乃归夫家，已后再不如作女子时歌唱也。

葬不用浮屠，宰牲饮酒而已。

居室不喜平地，惟利高山。

男女终身不卧床，亦不知制被，惟于室内造一火炉，四围铺板，中为炊爨具。夏夜投蒿草以燎蚊，男妇长幼俱集其上，新客对卧，亦不避嫌也。

食以糯米炊饭，用木盘盛之，长幼相聚，浣手以搏，不用箸碗。凡待客，以盘盛全牲，主人用大剪剪细，选美者数脔奉客，余分尝之。

病不服药，惟用鸡卜。

宰猪、羊、牛、马救病，鸣土鼓祀神。

酒用香茅和米造之，不愈则倾家焉。

僮俗，男女服色尚青，蜡点花斑，式颇华，但领袖用五色绒线绣花于上。居室无问贫富，俱喜架楼，名之曰栏。上人下畜，不嫌臭秽。娶妇回父母家，与瑶同。惟耕作收获，四时节令方至夫家。至不与言语，不与同宿，寄宿于邻家之妇女。一二年间，夫治栏成，与人私通有孕，方归住栏。大都夷人首子皆他人所生，故夷无无子者，其种类不绝，以是也。葬亦如瑶，不治衣衾。

狑、狪俗类同狐、𦍕类稍寡。僮性稍驯，易制服，缘近民为城中人佃丁也。瑶性最恶，难驯。狼则土府、州、县百姓皆狼民，衣冠、饮食、言语颇与华同。

梧州士民惟知力穑，罔事艺作。俗尚师巫。市多妇女，椎髻跣足，粜谷卖薪，婚聘多用槟榔。男女不行醮礼，兄弟反称姊妹叔侄，每唤公孙。男多出赘，称曰嫁，而有其妇翁之产；女招壻，称曰娶，而以已产与之。甚至男更姓以从女，或于男姓复加女姓，永不归宗。女既受聘，改而他适，亦恬不为意。性顽悍而轻生，凡逋粮避差与睚眦小怨，即投山服毒。毒草名葫蔓，一名断肠羊，血态胆，急灌之或苏，迟则无幸矣。听讼师搬弄破家产，寻相累毙。游手之徒，博奕为生。奸民揽纳土豪锁酷，随处有之。客民闽、楚、江、浙俱有，惟东省接壤尤众。专事生息，什一而出，什九而归。中人之家，数十金之产，无不立折而尽充兵戍衙役，急即逃去，多翁源人。习文移，持刀笔为官府书史，仰机利而食，遍于郡邑，多高明人。盐摘未客，列肆当垆，多新顺、南海人。

平乐瑶僮流劫，大要皆中国人教以犯法。异时者，二种之人，不识文字，不束发，不习为中国言，呼之见吏，则缩首，宁死不敢诣，惟里胥田主言是听。里胥由主者，率视其人为奇货，未乱则交搆以摇之，未征则阳为漏泄而寄其孥畜，或诳以阴庇免诛，或执以要赏而没其所寄，惧其见吏言状已无所售诓，则多饰夏楚之威，科罚之酷恐吓之，于是二种之人其惧见吏也滋甚。隆庆六年大征，至万历十三年略定。于是里胥田主之黠者，多奔命流窜以死，而有司亦稍稍洞察其前所为，乃多方诱之见吏，见辄以鱼盐米布慰劳之，满所欲去。然亦止于岁时寨老瓜代，或间有调遣，呼之一见而已。其输纳税课，犹然求里胥田主而代入之官也。乃其人亦稍稍渐知文字学，束发习为中国言矣。十八年，平乐知县杨道辅始诱之输税。先是，瑶、僮当输一金于官者，里胥诛求之，至七八金。及其自输税，止一金也，则皆色喜，始知诣官府无他云。于是本府白于兵备副使范可奇，著为令。盖自是八属之瑶，无有不见吏输税者矣。顷之，提学副使李鋕试士于昭，复许其龆龀以上微通文义者附于庠，其人以为荣。而有司复计招徕之。各村落皆遣子弟入郭从师，褒衣博带，与中国之人无异。二十年，造天下户口田赋数，各属瑶、僮争以所私垦土自言于官，求入籍为永远图。意自此昭庶几不复兵革矣。

怀远之夷，有瑶、狪、僮三种，又有狑、狚、苗三种，其情不甚相远，率贵少贱老，班白不留须，喜作罗汉。罗汉者，恶少之称也。凡娶妻不由媒妁，男与女答歌，通宵已即去。非有身不肯为其家妇。至五年、十年不归，以妇者长老之称为妇即不得如女子时春秋答歌也。春歌以正月初一日及三月三日，秋歌则中秋节。民有民歌，瑶有瑶歌，狪有狪歌，僮有僮歌，其声各异。凡答歌，罗汉首插雉羽，椎髻，裹以木梳，著半边花袖衫，有袴无裙，衫最短，袴最长。女子挽偏髫，插长簪，花衫、耳环、手镯与男子同。有裙无袴，裙最短，露其膝，胸前裹肚，以银钱缀之。男女各徒跣，一女子自择一男子对歌。歌毕，女则赠男以花带，男则赠女以道冠。道冠者，牛骨扁簪也。正月与八月答歌，歌于女子之家，合巵而罢。惟三月则答歌于山上，谓之浪花歌。狪人之歌，与民瑶、僮少异，歌以乐狪男弹壶琴，吹六管，歌时闭目携手摇足以舞。惟苗女能为汉音楚歌。及妇归后，淫忌乃严。获通淫，即率村众量其家财而倾之，或撤其屋宇，或歼其牛畜。生女还舅家，谓之一女来，一女往。若舅家无男子，受他家聘礼，仍归其舅。最恶者，兄死妻嫂，弟死亦然。即三甲民习时有之，此真夷狄俗矣。乃至盗禁甚严，凡获盗牛者，即时仆之水。过日则请牙讲事，令数倍其价以偿。故其俗有大盗无小盗。凡大盗起于官差之扰，田土之争。每有雠，先击牛会众，但吃牛一块者，即为其兵，卜于鸡匠而行。鸡卜有二，有鸡子，有鸡卵。鸡子卜其骨纹，鸡卵卜其厚薄。临战时，鸡匠叫天三声而作，各贯铁甲胄，胄饰鸟羽，甲外有毡衫，衫外有绵被，用蔽足，而木牌则用以蔽身。先用大弩竹箭，稍近用铁箭，再近用三镖，镖尽继之以𬬰，又继以刀。每一铁牌在前遮十人无甲者。有甲者坐战，无甲都为飞将，顷刻间分胜负，负者弃牌甲而遁，胜者亦弃牌甲以飞将追之。粤西之夷未有右其悍黠者，幸也。怀之夷不能越怀之疆。薄暮始春，禾把为三，餐食而粮无隔宿，单衣不利于寒，长绔不便于走，饮水用糟和，不耐于饥渴，以兵临之，可坐困而毙也。每中秋候，瑶僮见月皎则悲，悲朝廷有天且勦我，速炊米盛瓮，藏之深山，为窜匿计。民见月皎则喜，喜朝廷有天，我曹得吃田也。

岭南气候，桂林一日之间具四时之气，迁谪者恶之，号为四时节。

桂林虽无瘴，而苦霪雨，自春徂冬，十仅一霁，故地湿而物易腐，屋栋皆为蚁蛀。夏秋酷暑多蚊蚋，尤不可耐，甚于闽、广。四山多雾，初至者每苦腹胀如蛊，然嚼槟榔乃渐消。

节物节物所尚，列郡多同。元日设香烛，盛服拜天地，君亲及尊长，乡党交贺，三五日而止。迎春日，惟郡城竞看土牛，啖春饼，外乡则否。元夜，自初十至十六，各门悬一灯，嬉游以为乐。清明祭墓，新葬者老少聚哭，远年则否。五月一日至五日，为龙舟竞渡之戏。午日折艾插户，饮菖蒲酒，以角黍相饷，妇人制五色香袋佩之。

八月中秋，为赏月之会。九月重阳，携酒登高，乡落或椎牛酾酒，聚众赛会，或有迎神者。十月，制纸衣，往墓焚奠，谓之送寒衣。除夕，扫庭户，祀神祗，家人毕集燕饮，别具殽饭以达明旦，谓之送旧迎新云。通

藤州俗不知岁，唯用八月酉日为腊，长幼相贺以为年。记。

竞渡：梧江竞渡，龙舟长十余丈，坐可五十余，偶有衣白数人，分立舟上，每櫂动，则右手麾小白旗，左手麾袖，袖甚长，如所谓郎当舞袖者。桂林竞渡，舟长十余丈，左右衣白数人，右麾白旗，左麾长袖，为郎当舞。中扮古今名将，各执利兵，傍置弓弩，遇仇敌不返，兵胜则枭而悬之，铙歌合舞，十年一大会，五年一小会，遇甲戌年为之，有司毫不敢诘。

雅称呼

者。

上鬼：一姓。同。上。

粤人淫祀而上鬼，病不服药，日事祈祷，视贫富为丰杀。

蛮俗择配：图经。

去。

赤雅油饭，以煎鱼、𫚥、鸡、鹅、猪、羊灌肠，蕉子、姜、桂、盐豉为之。据此，即东坡先生所记盘游饭也。二字语相近，必传者之。越俗，其妻或诞子，经三日，便澡身于溪河，返具糜以饷壻。壻拥衾抱雏坐于寝榻，称为产翁。其颠到有如此。楚新南方有獠妇，生子便起，其夫卧床蓐，饮食皆如乳妇，稍不卫护，其孕妇病皆生焉。其妻亦无所苦，炊爨樵苏自若。上蛮女：录

捲伴：

志

妇人长裙。广西妇人衣裙，其后曳地四五尺，行则以两婢前携。林坤

食物

岭南地暖，草莱经冬不衰，故蔬圃之中，栽种茄子者，宿根二三年者，渐长枝干，乃成大树。每夏秋熟时，梯树摘之，三年后，树老子稀，即伐去，别栽嫩者。又其俗入冬好食馄饨，往往稍暄食须用扇。至十月旦，率以扇一柄相饨

泡鱼、泡鹿

者，反切摆也。

遗儿女，虽污衫不耻。治生：粤西不毛之地，土瘠民贫，不事力作。五谷之外，衣食上也。同上

趁虚：多，谓之为虚，不亦宜乎？

岭南之市谓之虚，言满时少，虚时多也。西蜀谓之亥。亥者，痎也，痎者，疟也，言间曰一作也。山东人谓之集，每集则百货俱陈，四远竞凑，大至骡马牛羊、婢奴妻子，小至斗粟尺布，必于其日聚焉，谓之赶集，岭南谓之趁虚。而岭南多妇人为市，又一奇也。

僧巫

僧多不削发，娶妻生子谓之在家僧。巫尤无他术。叶继熙临桂杂识谓以几数重自投而下者为得道，众始宗之。今亦不尽然也。

屠波女解牛多，俚妇亦曰屠婆。缚牛于水，数之曰：某时牵汝耕田不得，某时乘汝渡水不即行，今何以免死？乃杀之。峤记

柱蠹

岭南屋柱多为虫蠹，入夜则啮声刮刮，通宵搅人眠，书

罗汉楼

豪。赤雅骨浪打寮名打寮。

对刀

雠言杀夷性好杀，一语不合，便刺以刃，百十年必报乃已，名雠杀洗面借人助相雠杀，以牛酒往谢，名洗面粤西丛载卷十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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